濯枝 第95节(第2 / 4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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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濯放下自己带来的那束,摸兜找出打火机,点了一根烟,火光在他拢起的掌心亮了一瞬,转瞬黯淡。
良久,他看着墓碑,出了声。
“你跟我发过多少次火,你不会记得了。”
“每次你打电话说你只有我了,老宅那边怎么拦,我都会回来陪你。”
医生按时上门给程靖远量血压,检查完毕,天色渐晚,程濯也觉得待够了。
程靖远没有留饭。
临走前,他喊住程濯说:“你要是能承担后果,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。”
程濯背影滞了下。
“你注意身体。”
就这么一个少有厉色的人, 程濯同辈的兄弟姐妹里没有一个不怕他的。
“来了,坐,刚沏的君山银针,尝尝?”程靖远折起报纸放在一边,手指轻敲乌木桌面。
小炉生火,茶盖上飘着白色水汽。
高冲后的茶芽已经舒展,白毫显露完整。
程濯随意喝了一口,杯子放回原位。
没回头,说完就走了。
车子朝西郊的墓园开。
临近傍晚没什么人,停车区都空旷到可闻猎猎风声,程濯抱一束火红恣意的剑兰,去门卫处登记。
翻页本有固定编号,最新的一次记录就在最近几天,写得是程靖远助理的名字,那就是他本人来了。
而台子上放的那一束剑兰,花瓣干萎。
程靖远暗暗敛回目光,这份父子之间一分不肯多给的敷衍,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他不知道,他只知道,已经持续很多年了。
久到,他对程濯小时候的样子半点想不起来,好像他的儿子忽然就长大,就开始体面周全地跟他针锋相对。
父子缘淡。
偏每每只有这种相对无言的僵持时刻,程靖远才能感受到血脉相连的感觉,他的儿子和他一样,封闭,固执,不爱和人交心。
大概人经老经病才会柔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