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六章 王子(第2 / 3页)
“我宁可见到你,我只是怕我自己认不清我自己了,洛姬还是紫宿?”紫宿伏在鱼龙的胸口静静地流淌出眼泪,仿佛细微的春雨。
“那只管认清我好了,只要记得我,我其他也不要了。”鱼龙微笑着将紫宿抱紧。
“起来。”一只手用力地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,唐无狩揉了揉眼,见是一个中年的下人,于是站直了身子。
“今天主子说让你洗浴,好好打扮一番,你且跟我来。”下人没有表情地说道,灰白的短发在他的头上展现出和他的表情同样的生硬。
“今天有什么事吗?”唐无狩看了他一眼,却没有得到正式地回答。
“你且跟着。”习惯只做事不多嘴的老实下人给人的感觉总是那般无趣,他只是向前,没有半句多余的话,唐无狩也只有默然地跟着。
另一间屋舍里,鱼龙合上了门,绸制的床榻上依旧躺着那个熟悉的人。
“确实,可是看他既没有伤害少主的意愿也没有交出少主的意愿,为兄也不明他究竟意图为何。”
“我也预料不到,只是兄长还要小心为妙,毕竟此事蹊跷。”秋桐摇了摇头。
窗边的烛光将夜的身影拉长,滴漏滴答滴地不停,月渐渐地也陷入了沉睡之中。
黑洞洞的屋内仍然有模糊的说话声,唐无狩疲倦地从黑暗在辗转反侧,却被莫名的思绪缠绕在脑海,显然夜已经深了,床边那暗暗的一层光亮俨然给人一种紧迫和焦虑感,唐无狩无奈地躺在席上,看着那黑漆漆的木板,转眼间回忆汇编成了声音静静地流淌了出来,那是曾经他的父亲在教他舞剑之后的训斥;那是母亲在怀抱他时的耳语;那是他的叔父听闻自己兄弟战死之噩耗后的哀悼;那是紫虬城的将军们率领着铁骑兵甲操练的怒号;那是齐地悠长而绵延的长笛,缓缓地,声音不绝如缕,如蚕虫吐丝一边缓缓地拉长,最后像阳光一样消散在了一片黑暗之中。
“兵甲切记要准备妥当,事关重大。”
“这里可习惯?”鱼龙此时语气十分地温和,低着头言语,“我知道这里没有像宫中那样,可是我也尽力了。”
“宫中又怎样?”躺在床上的洛紫宿只是喃昵着,“有谁是心甘情愿和成千上万的人分享一张床呢,纵使是天子之榻那又怎样呢,我只是一个妃子罢了。”
“何必自怨自艾呢?”鱼龙此时脸上堆出了笑容坐到了洛姬身边,将手伸进绸被的下面,“还疼吗?”
洛紫宿微微合上眼,轻轻地摇了摇头,用手臂揽住鱼龙的脖颈,将一点绛唇贴在了鱼龙的耳边:“多少年了,我等你,可是一见面你为什么让我如此伤心?”
鱼龙的笑有些僵硬,他看着紫宿凝住了双眸,双手顿时搂住了她,“紫宿,我只觉得你见到如今的模样会感到害怕,我原本不想见你的,这样你的记忆里便始终会有一个曾经爱着你的我。”
“一旦形势有变听我号令。”
“看我手势。”
黑暗中,那些模糊的说话声却渐渐地消失了,时间越来越平静了,平静得让人忘了自己,已而人便像春风下的青草一般沉醉了。
不知怎么地,许多声音都清晰地映在自己的耳边,但是从来就没有,马蹄声在屋子外面响起,步子重且急促,转眼间便消失在远处,随后是兵甲的声音,脚步声谨慎而急促。唐无狩已然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,也不知道是睡过了还是根本就没有睡着过。
“起来了!”一声呵斥清晰地告诉了唐无狩该起来了,大门被刹那间打开,光亮逼人,唐无狩连忙用手遮住了眼睛,然而光线仍然一道道如飞箭般刺向他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