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里江山 第1节(第2 / 4页)
---
之后,我与阿邵渐渐熟识。
他并未说起本名,我依然唤他阿邵。
其实,死亡在很多时候对我们来说,是一种解脱。
这种乱世,寻的不就是一个安生?
入土为安,是为安!
喜儿说我属于贤妻良母型的女子,我约莫是有那种做贤妻良母的潜质,因为这些时日以来我将阿邵伺候的极好。
后来我想,兴许我和大叔一样,天生劳碌命,觉得一个人不够自在,才会捡个人回来给自己做伴。
不知为何,阿邵极爱这种苦菜汤。这种汤其实十分苦,即使兑许多水,仍是苦涩不堪,加之我熬汤素来不爱兑太多水,那苦味可想而知。
我从前也是不吃苦的人,在这地方落了脚后,入乡随俗,再苦也喝得面不改色。倒是阿邵,一个连猪圈都不曾见过的人,第一次喝这种汤时竟也能面不改色。
其实,我并不介意他的痴傻与不劳作,没有一个刚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人会那么轻易的将一切看开。
但我也不希望他将那些记太久,他毕竟不是待宰的肥猪,养太久我怕负担不起。
很多年前,大叔将我捡回来时,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也像阿邵那般,痴傻,不懂得言语。
我又想,我应该比大叔更懂得照顾人些,昔年他可是拿我当儿子那么糙养长大的,直到我来了葵水,他才惊觉不能再那样养下去。
夜里,天上的明月将四周映照的柔和沉静,偶尔有几声蝉鸣在有意无意的提醒着我,夏日到了。
我拎了一小坛自酿的酒在阿邵身旁做下,抬头望月:“明月千里思故乡,我的故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,想来你也是。”
“金戈铁马,白骨森森,他们都回不了故乡了。”
今夜当真是奇了,从不言语的他竟开了口,那话语之间听着凄凉,可我这人素来乐观向上,无处话凄凉。
大叔是个不爱说话的人,很少与我说话,却极爱在夜里做在小院子里独酌,我酿酒的本事便是从他那儿学的,不过他不善炒菜,遂我的菜也炒的差强人意。
从前我总说大叔劳碌命,捡回我之后,生活大不如前,再也找不回当初一个人时的那种自在。他死的那的时候还很年轻,刚过而立之年,那日他睡着后便再也没醒来,我发现之时,他脸上甚至带着笑,我认识他多年,他的笑容屈指可数。
大叔下葬时,一身干净的衣裳,一口薄棺,便入了土。
从头到尾,我不曾落泪。
村里人都当我吓傻了,被那突如其来的噩耗给折腾的忘了何为哭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