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姐有病 第71节(第2 / 4页)
良恭瞅他须臾,看出意思,笑了下,“老子画的 ,如何?”
“真是你画的?那可叫我少兜许多圈子!”相公高兴起来,反拉着他的手,“实不相瞒,我想请你帮个小忙,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请到寒舍说话。”
第63章 天地浮萍 (〇十)
那王相公的下处恰好就在这条街上, 良恭听见不远,便跟着往他住处而来。房子不大,地道的文人雅致,一径入到内室之中, 但见墙上挂满字画, 一张书案上乱糟糟铺满纸笔。
良恭哼着冷笑,“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?你是什么人?”
“你不记得我了?咱们先时见过。”
这时节,多的坑蒙拐骗的人设法弄财,良恭精通此道,懒得与他废话,把他照一眼,“这年头,竟有这不长眼的,骗钱骗到你爷爷头上来了?”说着把右手的东西顺到左手上,揪住他的襟口拽进一旁小巷里,笑道:“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?”
那相公脖子一缩,“别打别打!我真认得你!在南京,去年秋天!”
良恭方松开他,又细细打量他几回,“南京何处?”
邱纶刚向左转去,门下右面那墙根底下就钻出个人影。那影把那墙头望一阵,也掉身走了。
六更天的雪地简直能把人骨头冻折几根,良恭原是赶早出来办些年货的,不知不觉寻到这里,给自己的理由是,说不定年后还要回来呢?先来认个门的好。
也不知到底是不是这一户宅子,不防撞见邱纶出来,倒认得准了。只是冰封雪锁,把两条腿也像冻住似的,令他走得艰难。
他抬起左脚在想,不如掉头回去把邱纶打几闷棍,横竖夜黑风高,年节底下多的是贼人强盗作乱,就是打死个把人也不一定追查到他头上来。抬起右脚又想,使不得,到这地步,打死了他,妙真又当怎样?
诸多狠心,不过因为“妙真当如何”又渐渐委顿下去。苦不了别人,就只能苦自己。好在苦也苦不了多几时,看情形妙真一定是要与邱纶有个结果的,往后再用不上他,她身边缺的从不只是一个下人。如此反而安定,尽管这安定,是一种万念俱灭的结局。
“南京城鸿盛赌坊内,你和你一位朋友在那里赌钱,你忘了?你那时不是这副打扮,穿一件白绫直裰,通身贵气。”说着笑着把他拍一拍,“我差点给你老兄唬过去了,当真以为你是哪位官贵人家的公子。等回过神来,要去寻你,你又跑得没影了。老兄好手段,拿一方破砚,赢了几十两银子。”
良恭打量他未必不是来秋后算账的?登时提着唇角冷笑,“怎的?这会想起来受骗,来找我讨银子?讨也讨得,只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。”
那相公笑着拱了拱手,“非也,你又没赢走我的钱,我向你讨什么?我是来给你送钱的。”
“你敢戏耍我?我从不信天上还有掉馅饼的事。有话快说,算你撞大运,老子今天心情很是不痛快,倘或你说得不称老子的心,要你好看。快说!”
相公见他发了狠,不敢多作废话,忙表明意思,“我记得你在鸿盛赌坊赌钱的时候,和你那朋友手里拿着两把扇子,画的是山水图,敢问那副扇面,是你的手笔还是你那位朋友的技艺?”
好歹也是个结局。
他将两手拢在袖中,思绪万千,路却只有一条。恍惚走出来,街上已有了人烟。这时候都是赶着出来采办年物的,摊贩铺子也都出来得早,上晌做买卖,下晌回家热闹。
良恭有的没了买了一些拧在手上,天色放晴,正往凤凰里走,肩上陡地给人拍了一下,“老兄!”
回头去却不认得,是位年轻相公,穿着银鼠毛领靛青袄子,头戴四方平定巾,两眼背着日出炯炯放光,一笑就白烟跳升,雾蒙蒙的把人隔着,良恭定神看了好几眼,还是不认得。便把眉峰一挑,“你是叫我?”
“是你,就是你!”相公仿佛也是才认准他,笑逐颜开,“老兄,我方才在街上看见像你,就跑来认一认,没曾想真格是你!你怎的在这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