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幕 第二场(第2 / 9页)
——你是想问我,为什么不把梦告诉爸妈吗?因为不信任。
原来他的亲生父母,世界上最疼他、也最值得他信任的人,早已香魂远逝。
侦探走之前的最后一段话,此刻如燃烧的炭火般煎熬着欧阳晴心头。
“2008年杜丽丽气爆案发时,沈零在准备去日本读书的面试,事发当晚有至少十个同学和他一起晚自修;2012年马涛上吊案发时,沈零刚回国,当晚在上海和同事吃饭,而事发地点在杭州;2012年张四维翻车案发时,沈零在学校教课,有至少一百个学生能够证明他的清白。”侦探也颇纳闷,“我们经手过许多调查,但这次的事情当真诡异。好像这个沈零,确实用意念就能让人死掉似的。”
如果真是这样,那么——
“张四维的事情已经搞清楚了,接下来我们会顺藤摸瓜加紧调查马涛和杜丽丽。马涛当时就职的上海那所医院,离张四维撞死苏雅的地方不远。我们现在有一个怀疑:他可能和苏雅的死,多少有点关联。总之一有结果,我们就立刻联络你。”
直到侦探离开后很久,欧阳晴脑中嗡嗡声都不散,像被一百只蜜蜂环绕。
侦探的所谓“第一阶段”工作,只是到了这个程度,信息量之大,就已经让她措手不及。
欧阳晴一直特别见不得孤儿。
他们各有因由,各有性格,却同样孤独、寂寞。
欧阳晴那句“那你们又是怎么发现的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。术业有专攻,她对奇奇的团队肃然起敬。
“1999年,都在上海?”她喃喃自语,“这又代表什么呢?”
“事有凑巧。因为查到了张四维的真名,我们就顺便查了一下他的案底。果然,”侦探拿出第三份档案,其实也是一份交通事故认定书的复印件,“张四维当时在上海,后来是为了这个事情,才不得不改名的。”
欧阳晴接过复印件,“啊”一声,“他撞死人了?”
“对。1999年撞死人的时候,他正在给上海一家建材公司做配送货的司机。出事后虽然他坚持不是自己的错,但警方怀疑他酒后驾驶,立即吊销了他的驾照,并把他送进局子里呆了几年。建材公司当然也立刻辞退了他,并拒付一切补偿金。他一穷二白,又有案底,这才不得不冒用潘大升的名字,干起货运来,以此混口饭吃。”
欧阳晴有一个最亲密的朋友,也是孤儿,每次见她,欧阳晴都想把她一把抱住。
难怪,那天在洗手间,她会不由自主地抱住沈零。
因为他的肩膀、头顶、膝盖、手肘所有部位都散发着“不要理我”和“为什么不爱我”的矛盾,他身体缩成一团的样子,看起来无比的孤独和寂寞。
难怪提及父母的时候,沈零是那样冷淡。
——突然问起他们干什么。
欧阳晴怔怔的。这人好晦气,也好倒霉。酒后驾车,疲劳驾驶,他一次次不记性,最终害人害己。
侦探却还没说完,“而当时被张四维撞死的女人,叫做苏雅。1970年生,死的时候,才29岁。”
欧阳晴听他报出生卒时间,就知道内里一定有文章。
果然,侦探用很抱歉的表情望着她,清楚简练地补充道,“苏雅的丈夫叫做向运东。事故发生后没多久,向运东也因病去世。他们的五岁儿子向林,过寄给远亲,改名沈零。”
欧阳晴脑中嗡一声,侦探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。她需竭力专注倾听,才能不漏掉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