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赴北京（第1 / 3页）

奶奶说着抹了一把眼泪，眼眶通红的继续说道:“哎，就是这样，钱还是不够花啊。恁三岁那年，得了一场大病，恁爸带着你天南海北的跑，一天吃药像吃饭一样。俺那点棺材本哪里能够啊？东家借完西家借，借到最后，街坊邻居见了俺就躲。后来，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，奶奶就让恁爸把那块玉佩卖了。94年的时候，那块玉佩卖了十万块钱。就是那十万块钱，才把你养活了，把家里借的外债还清了。娃子，恁千万别怪奶奶，奶奶实在是没有办法啊，但愿有一点办法，奶奶都不舍的卖啊！奶奶虽然没文化，但是不糊涂，知道那是个宝贝。可是，谁让咱家穷呢！”

奶奶说到这里，捂着嘴巴不停的流着眼泪。她的话，同时也勾出了我汹涌的泪水，内心的自责如同海啸排山倒海而来。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烧钱，更不知道自己把一个好好的家，折腾的风雨飘零。可是，这么多年，他们从来没有任何怨言，一直疼着我爱着我。94年的时候，十万块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说句实话，他们完全可以不管我的，拿着这笔钱过上好日子。但是，他们并没有这么做，而是毅然决然的养育了我。和这些相比，那块玉佩又算得了什么呢？我也终于理解我小婶子了，她之所以这么不待见我，除了我害死了我的堂弟，更大的原因是我花了原本属于她的钱。

我们祖孙两个抱在一起，哭作一团。大妮姐和晶晶安慰了我半天，我们这才缓了过来。似乎是由于刚刚的情绪激动，奶奶的脸色有些难看，看起来就像大病了一场似得。我也是现在才真正的发现，奶奶老了，确实老了。

奶奶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脑袋，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：“娃子，奶奶老了，想回家了，恁能不能带奶奶回家啊？”

“奶奶，这里不好吗？”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突然有这个要求，不过说实话，我不太赞同奶奶的想法，这种想法太危险了，我实在不敢拿她的安全开玩笑。

我的沉默不语，拨动了我奶奶敏感的神经。她试探的问了我一句:“娃子，恁咋了？是不是——”

我抬起头的时候，正好对上奶奶担心的目光。我知道奶奶担心什么，她是怕我有些接受不了。说句心里话，不管我是不是亲生的，这个家都没有亏欠我什么，相反对我有莫大的恩情。我调整了一些情绪，微微一笑:“奶奶，我没事，我就是你的亲孙子。”

奶奶微微点了点头，长长的舒了口气：“奶奶知道恁接受不了，要不是看你们现在这个处境，奶奶是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面的。”

现在的处境？我狐疑的看了一眼晶晶和大妮姐，这两个丫头像做了亏心事似得，不敢正视我的目光。看来，她们应该是给我奶奶说了什么东西。既然说了，我倒是可以借机问出点什么。

“奶奶，你的意思是——”

奶奶目光中露出了一丝追忆，怔怔的望向了窗外：“好，可是，这里不是咱家啊。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，不都得回家吗？昨晚上，俺梦见俺娘了，她说想俺了。哎！要不是梦见她啊，俺都快记不起她长什么样子了。”

奶奶说着话的功夫，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。我总觉得奶奶今天很奇怪，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。我听老人说过，说人一旦梦到过世的老人，十有八九是离过世不远了。一想到这些，我就觉得心慌意乱的。搪塞了奶奶几句，就赶紧借故离开了。我必须要先把事情搞清楚，我奶奶是不是寿元将近了。

出了屋子，我直奔千尺幢的房间。我进门的时候，千尺幢正倚坐在窗户框上，一条腿抵在窗沿上，一条腿搭在窗沿上。他的后背倚着窗户框，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。阳光擦过他的发尖，镀上一层耀眼的金黄。

不知道他看什么东西看的那么出神，就连我进来了，他都没有发现。

“你怎么了？看什么看的那么出神？”我跟他打了个招呼，没有急着上前，生怕再把他惊得掉下去。现在可是在二楼，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
“娃子，恁的事情奶奶都知道了。奶奶把你的身世告诉你，就是想帮帮你。看看，你能不能发现点什么。”

看来，这俩丫头是真的把事情告诉奶奶了。不过现在来看，这倒是个好事。或许，我真的从我的身世中找到点什么东西。毕竟，我们现在钻到了死胡同里，急需要一个突破口。

我不自觉的低下了头，暗自盘算着现在的处境。眼下相蛾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实力，算不出鬼疫的下落，我只能试着从自己的身世入手了。而我的身世中，至关重要的就是那块玉佩。如果，我能找到那块玉佩，或许能够得到些意外的线索。想到这里，我把目光投向了奶奶：

“奶奶，你刚刚说的那个玉佩，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啊？”

“那个玉佩?”奶奶自责的摇摇头:“娃子，奶奶对不住恁啊！恁小时候，吃不了恁妈的奶水，一吃就吐，而且高烧不断，只能靠奶粉养活。那时候家里穷啊，顿顿吃奶粉哪里吃得起？平常就是靠着米粥稀饭养活。加上你小时候经常生病，家里的开销太大，光靠地里的庄稼，实在是裹不住啊。奶奶就把自己攒的棺材本拿出来给你看病，为这事情，你小婶子没少跟俺吵架。说俺偏心眼，光顾着恁家了。俺也没话说，确实是俺对不住她。可是，俺有啥办法？俺总不能看着不管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