傻女人（第2 / 2页）

傻女人吐出了耳朵，咯咯一笑，伸手摸了摸大汉的脑袋：“哈哈！你要死！摸了摸了毛，死了脑袋找不着！哈哈！”她的动作就和摸那个小孩子的动作一样，不同的是，这次她的眼神里面透着无法言表的诡异！那种眼神，连我看了以后都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儿，我登时就有一种白天活见鬼的感觉！

“管什么?都不认她这个妈，这么疯疯癫癫的，谁敢认?那还不丢人丢死了?”

听到这里，我都有些替这个傻女人打抱不平了，就算她公公婆婆不认她，可是孩子总不能不认她吧？而且，已经上大学了，这点道理难道老师都不教吗？

“哎，你看，孬子又想去调戏她去了。这个王八蛋可真是个种猪，啥样的都下的去手啊！”老王说着伸手往集市的路中间一指，两个人勾着脑袋望了过去。

我顺着他的手势，扭过来了头。只见，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，拍拍油乎乎的肚子，往集市中间一站。他大概三十岁上下，留个着光溜溜的发型。穿着一条洗得飞边的大裤衩子，脚上踩着大凉拖。一米六的个子，横竖一般高，就像个肉墩子。

对面迎面走来了一个鼻涕邋遢的傻女人，浑身上下脏兮兮的，顶着一个鸡窝头。上面落满了买秸秆，还有几根鸡毛。七八月份的天气，她外面穿着一个烂兮兮的大红袄，里面穿着一件发黑的校服。红袄里面的棉絮脱落出来，已经变的黑糊糊的，惨不忍睹。傻女人走一步蹦一步，蹦一步走一步，嘴里神叨叨的念着什么东西。这种东西就像是咒语一样，无论怎么听都听不懂！

千尺幢和无邪他们，坐在对面的凉棚底下，正在吃凉皮。千尺幢见我醒了，冲我招了招手，示意我赶紧下来吃饭。此处是陕西地界，凉皮自然是非吃不可。加上我也饿了，下了车以后一口气吃了两碗。正吃着高兴的时候，就听见旁边有人说话。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，生怕别人听不见似得。

“老王，老王，别吃了，你瞧你瞧，那个神经病又来了！”

那个叫老王的人放下碗筷，扭头瞅了一眼:“谁说不是啊，我每次来赶集就能看见她，你说她是不是装的啊？可惜了，这么漂亮一个女的，你说咋是个疯子啊?对了，老林，要不你试试？看看能不能给她治好了?治好了就是你媳妇了！”老王说着哈哈一笑，掏出一包烟，散给老林一支。

老林接过烟来，打着了火，猛吸了一口：“你可别胡说啊！老王，人家是有孩子的了，我听说她公公家就是于家沟的，家里好像都有两个孩子了，大的都已经读大学了。”

于家沟？我们这次的目的地不正是于家沟吗？我伸手拍了拍还在埋头吃凉粉的千尺幢，凑过头去，贴着他的耳根子说道：“你先别吃了，他们说的好像就是于家沟！”

旁边的人，就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，只要她一靠近，立刻闪到了一旁。等她走过去之后，又耐不住好奇的围了上去。毕竟，看热闹的这个毛病，在全国各地都普遍存在。连我都是这种人，也没有资格鄙视他们。

“嘿嘿！你看我，你再看我，我就杀了你！”傻女人忽然停在了围观的一个小孩面前，猛的伸手一指。吓得小孩子哇呀一声，顿时大哭起来，口水顺着嘴角滴流下来，拉出长长的银丝。

“摸了摸了毛，晚上睡不着。哈哈！睡不着啊睡不着，哈哈！”傻女人伸手一边摸着小孩子的脑袋，一边神叨叨的念叨起来。周围的人不知道是害怕，还是不想惹事，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，任由小孩子一个人在那嚎啕大哭。傻女人左摇一下脑袋，右摇一下脑袋，忽然伸出双手比了一个抓人的手势，然后啊呜怪叫一声，这才一走一蹦的离开了。

傻女人眼睛不看路，东摇一下西晃一下，好死不死的正好撞在了大汉的胸口上。大汉伸出一双油乎乎的手，直接向着女人的胸口摸了上去，顺势直接把傻女人拦在了怀里，又是摸又是啃。我看不过去，刚刚要站起身来，被千尺幢一把拉住了。我低头看了一眼千尺幢，他神色难看的冲我摇了摇头。

这时候，背后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尖叫！听声音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，紧接着是许多人的唏嘘声。我本能的扭头一看，只见傻女人的嘴巴里叼着一只血淋淋的耳朵！大汉摸着自己的半边面颊，不停的嚎叫着。

千尺幢的眼睛定了一下，随便瞄了一眼，贴过脸压低声音说道：“大爷，今天我算求你了，一会儿啊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，千万不要多管闲事！这条集市上占着凶煞之地，很容易闹出人命的。你就好好的吃你的凉皮吧，听话啊，大爷。”我嫌弃的白了他一眼，扒拉了几下凉皮，顿时没有了一点胃口，探过头去，继续听隔壁的两个人说话。

老王长叹了口气，摇摇头道：“哎，造孽啊！她公公家怎么就没有人管她啊？天天就这么让她疯疯癫癫的?实在不行，用根链子拴起来，也比这样好吧？”

老林不敢苟同的撇撇嘴：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，人家给她口饭吃，不就是为了留个香火吗？要不然谁娶一个疯子？现在，孩子都那么大了，谁还顾得管她?巴不得她早死呢，还能省口粮食。”

老林说的虽然难听，却也是事实，这个世界有好多疯女人，一旦生下孩子，大多数就会被扫地出门。等待她们的，就是四处游荡，游荡到另一个娶不上媳妇的男人家里，重复上次的事情。周而复始，直到韶华不再，或是意外先来。

“她孩子也不管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