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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女生耽美 >沉鸾孽 > 第108章:帝王情冢(二)

第108章:帝王情冢(二)(第1 / 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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拂疏识趣地上了酒菜,立在花厅外侧亲自伺候。今时不同往日,臣暄的身份再也不是受制于黎都的空心世子,而是当朝新主,一国之君。闻香苑内有许多人都识得臣暄,毕竟三年前他与鸾夙的情事已成传奇。所幸年轻的帝王还知道隐瞒身份,是通过密道而来,倒也暂时瞒住了闻香苑众人。

拂疏并不知晓鸾夙此刻已不在北宣,还以为臣暄是与鸾夙置气,才独自来此寻个痛快。她看着年轻的帝王一味落寞地自斟自饮,有心令他快活,便斗胆上前问道:“圣上不若赏些歌舞如何?”

臣暄正端着酒杯欲一饮而尽,听闻此言,手上动作微有凝滞,淡淡瞟了拂疏一眼:“先皇驾崩不久,北宣尚在国丧之中,闻香苑还没冷清几日,你便想来做朕的生意?”

其实臣暄说这话时并未动怒,不过是上位者对手下人的积威所致,更何况他对闻香苑还有着别样的感情。然而拂疏却不晓得,以为是自己冒犯了先皇,又置新帝于不孝的境地之中,遂连忙下跪请罪:“拂疏无意犯上,请圣上降罪。”

臣暄将杯中酒饮尽,冷冷道:“你如今是闻香苑主事,该自称‘属下’。”

臣暄自怀里取出一枚矜缨放在掌心摩挲,他没有打开来看,却无比熟悉其中存放的物什:

是一缕青丝,还有一张书写着暗褐色字迹的绢帛。

这是他们做戏逃出黎都那日,鸾夙在原歧面前写下的决绝血书。时至今日,臣暄依然记得那日的情形,鸾夙是如何割破的手指,又是如何撕下的裙裾,她那梨花带雨的斥责与伤心入木三分,仿佛自己当真是个负心薄幸之人。

他记得自己并没有要求鸾夙写血书,事实上他心疼她。可是出乎意料,鸾夙竟然将戏做得这样逼真,不惜割破手指,以血作别。十指连心,伤在她身,疼在他心。

鸾夙向来是认真的女子,应下的每一桩事都尽力做到最好。她认真地照顾他的伤势,认真地听他说话,认真地排练歌舞……便是演起痴情女与负心郎的戏份来,也要比旁人认真几分,甚至不惜以血为书。

钟情于一个人,有时不过是片刻功夫。只是为了这短暂的“片刻”,注定要等待许久。

孤独的红尘之中,每人都是匆匆的旅客。旅途是艰难的,有些人选择踽踽独行地等待;有些人选择与人走一段风雨兼程,只是当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出现之时,从前的旅伴,便会逐一告别在帘卷西风之中。

臣暄选择的是后者。

何时开始认定自己非鸾夙不可?臣暄已然想不起来。也许是受伤醒来看到她守在榻旁的时候;也许是在她挂牌那日弹奏一曲《长相忆》之时;也许是她点头应允与自己做戏的那一瞬;亦或许是那绛唇珠袖的倾城一舞。

他对她本是某一瞬间的怦然心动,然而这样心动的次数积攒愈多,便成为了红尘之中的缱绻宿命。

臣暄终是忍不住将那张诀别血书从矜缨之中取了出来。时隔近三年,当日她的血迹早已黯淡成为褐色,唯有原歧墨笔鉴证的那个“原”字色迹不改。

这些年,臣暄曾不止一次地拿出这封血书来看。每每读到其上的那句“一刀两断,亦已决绝”,他都会止不住地心慌,一如当年初看到这八个字时的瞬间失措。

断青丝,斩情丝,赠青丝,忘情丝。难道在鸾夙写下血书、割下青丝的那一刻起,他们之间的结局便已揭晓了吗?难道那日不是做戏,而是注定要在冥冥之中一语成谶?

他何其不甘?何其不信?上天已然夺去了他最为崇敬的父亲,又让他孤独地坐在高位之上,如若再教他失去鸾夙……

臣暄忽然想要一醉方休,来抒发自己的失意与颓败。

深入肺腑,荡气回肠。

臣暄得空去了一趟闻香苑。

回到故事最初的发生地,往昔的欢颜便越发深刻起来。隐寂楼依然寂寞如昨,于热闹红尘之中孑然独立,一如这小楼从前的主人,气质寡淡,矜持孤傲。

臣暄独坐隐寂楼花厅内,才恍然发觉自己来错了这一趟,原是想要聊以慰藉心底的思念,却不慎令这思念之情更加难捱。

鸾夙的一颦一笑,清晰如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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