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己一人谁是 2（第2 / 3页）

“聿木头那里你会告诉他吗?”圣香问，“知道了可就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。”</p>

容隐不答，过了一阵森然道：“就算你不说，难道他就猜不出?你莫忘了料事之能，他不下于我。”</p>

“那你何苦看破世情？”容隐直视着他的眼睛，“你不觉得看破是一种悲哀吗？”</p>

圣香的眼神尤为寂灭，“我不知道。”</p>

“如果你能像普遍世人一般大哭大笑，能喜能悲，那才是你解脱的时候。圣香你太聪明了……”容隐缓缀地道。</p>

这次圣香笑了，笑意盎然，“容容啊，你能像别人一样真心笑真心哭吗?”他撇了撇嘴，等着窖隐回答。</p>

容隐默然，过了一阵，“不能。”他说。</p>

圣香怔了一怔，突然笑起来，“怎么你也这样说?我还以为我一直都是很温柔多情善良可爱的。”</p>

窖隐凝视着他，淡淡地道：“你不是救世主，我知道。”</p>

圣香又怔了一下，这次他看了窖隐的眼睛一眼，然后叹了口气，“我不是救世主，一点也不伟大。”他的目光慢慢移到地上，而后移向门外，“我只是……不希望我爹伤心而已，”他喃喃地说，继而承认道：“还有……我不希望皇上伤心……不希望爱我的人伤心，如此而已。”</p>

圣香……容隐的淡淡一点冷笑微微地暖了，“这才是我认识的圣香。”他淡淡地道，“你是一个多情的无情人。”</p>

圣香嘴角也有点笑，是淡泊宁静点尘不惊的笑，“我不爱天下苍生。”</p>

“正因为我们都是这样自以为是死要面子的人，所以才总是这样……”圣香喃喃地说，“容容，你不用担心的。我……不会让自己难过，也——不希望爱我的人难过。”</p>

容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他并不了解圣香，但也许这世上他已是最了解圣香的人，圣香……是一个奇怪的人、圣香的灵魂有一种奇怪的颜色，他看得清楚别人，别人的灵魂却无法和他交融。他所想的事往往径直超越了很多东西，隐隐约约接触到并非常人所能理解和逾越的东西。那个境界和思想都太寂寞了，所以圣香他……没有知音。</p>

“你决定为赵丞相、为皇上隐瞒你娘的事。”容隐默然了一阵，又冷冷地问：“你可曾想过你的亲爹却是当今皇上所杀?”</p>

“阿南说过，不愿为死人而活。”圣香一笑，“太祖和娘都已经死了，我不会为死人悲伤，只是不愿活人伤心为难。如能有所为，则当尽力，如此而已。”</p>

他说“我不会为死人悲伤”的时候笑得如槐花般清淡，圣香甚少笑得如此清淡，所以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分外达观。容隐凝视了他许久，方才淡淡地道：“我们都是这样自以为是死要面子的人……不愧是圣香。”他霍然转过身去，“笑姬的事我就当不知道，至于李陵宴我本来无意理睬，但如能帮你，我会尽力。”</p>

“你保护爱你的人。”容隐淡淡地笑，“所以你多情，亦是无情，你保护它，却不一定爱它……这才是你最无情之处。”’</p>

圣香的眼神因容隐这一番话泛起一层琉璃之色。</p>

“嗯……”他笑了笑，不置可否。</p>

“圣香啊圣香。”容隐难得这样说话，他喃喃地说，“达观知命，随所遇而能乐，不求己不爱世。圣香啊圣香，难道你想要成佛不成？”</p>

圣香缓缓眨了一下眼睛，“我不喜欢菩萨。”</p>